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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周带宝宝一起去了MURIWAI BEACH,奥克兰西海岸的黑沙滩。真的是黑的发亮,又细又软,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。从下车踏上地面的那一刻,就开始感到这片土地的特别了。因为这是西海岸,是塔斯曼海。

新西兰主要岛屿为南北岛,呈南北分布,所以海岸线的主要朝向分别是东西。东面的海是太平洋,西面的海是塔斯曼海。而奥克兰在北岛北段最窄的地方,一个城市同时拥有两个海,不可谓不神奇。最窄的地方,两个海只差几公里,就像两个情侣一般。但他(她)们无法交汇,还得往北300多公里才能相见(见原创短文《海与海相遇之处,灵魂归宿》)。东面的海是属于女性的,西面的海属于男性。

东面的海是浪漫温柔的,因为外围有较多岛屿,特别是大堡礁岛(the great barrier island)和克罗玛多半岛的屏障,所以相对来说是风平浪静。因为在东侧,这里适合看日出,太阳映着RANGITOTO火山岛升起是非常华丽的。日出是静静的,静的有时海面会呈现如镜子一般的效果。

网络图片 WallpaperWeb

我常带着宝宝们在东海岸散步,像大多数奥克兰人一样。她们挖沙,踩水,非常惬意的享受这片宁静的海湾。这里海水清澈,沙细水缓,非常适合孩子们玩耍,下图是上个月三宝戏水图。

但我来奥克兰6-7年了,却从未踏足西海岸。这话也许不尽准确,因为奥克兰机场在西海岸,所以其实我和所有的游客一样其实都是抵达的西海岸。机场身处内湾,风平浪静,根本无法感受这片海的不同。因为我听说的西面的海是莽荒的,阳刚的,不羁的,所以我对这片海神往已久。这里适合看日落,壮丽无比。

网络图片   www.lightstalking.com

因为第一次来,我不确定我是否到达了合适的停车场。我能听到海涛声,也能闻到海水的咸味,甚至还看到了一层细的水汽泡沫形成的薄雾迎面飘来。我知道这都是波涛汹涌的海岸线具有的特征。跨过一个2米高的茅草密布的小沙丘,我第一次看到了这片海,他是这样的。

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他。虽然在远北(far north)的90里海滩已经见过这片海,但在奥克兰这个我生活了7年的城市,再次见到他还是那么的壮观,震撼。与远北的海不同,在这里,我看到无数白色的大鸟一边鸣叫,一边掠过,它们都在围绕左侧的悬崖在盘旋。嗯,今天除了来看西海岸,主要其实是带三宝来看鸟

准确的说,我们是来看GANNET(塘鹅)的。这是一种大型鸟类,从名字里面带一个鹅字你就可以想象它的体型。在平地上它们无法靠翅膀起飞,需要依靠足够强劲的风力。所以,它们的繁殖地是有选择的,要有足够的上升气流将它们托起,方便它们起飞和降落。

在新西兰,塘鹅有20多处繁殖地,但能看到上千只鸟的地方只有3处,霍克斯湾(HAWKE’S BAY )的CAPE KIDNAPPER,奥克兰的MURIWAI和FAREWELL SPIT。这里面,奥克兰的MURIWAI规模最大,同时交通最为便利,离市区仅30公里,半小时即可到达。

走过一条小路,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这样一个悬崖湾,湾的正中还有一个海蚀形成的离岛。在湾的两侧和离岛顶部,密密麻麻都是塘鹅,天空飞的也是塘鹅。这么近距离看才发现,这种鸟非常漂亮。它们有着黄色的脸颊,蓝色的眼帘,青灰色的鸟嗺,白色的身体很舒展,翅膀的尾端和外翼式黑色的。

看了保护区的介绍,塘鹅大概最晚呆到5月,我们是幸运的。在1950年以前,新西兰人并不知道这些鸟儿繁育后代后飞到哪里去了,只知道它们会在9-10月陆续飞来新西兰各地,并在3-5月间无影无踪。通过投放脚环等方式,科学家发现了它们原来是去了澳大利亚东面和南面各海岸。

换句话说,它们父母持有澳洲护照,在新西兰生下它们,它们是国际公民,正式名称是澳大利亚塘鹅。每年9-10月,它们会陆续从澳大利亚各海岸线飞来新西兰的繁殖地(这里更多营养丰富的食物便于抚养后代)。不需要护照,不需要签证,不需要经过海关,它们自由往返这个世界。我们都比过不鸟儿,它们是属于世界的。

常看到驴友分享签证办理攻略,甚至讨论哪国护照好用。国界都是人分的,也只对设立国界的人类有效,在这些长途迁徙的鸟类眼里,世界是没有国界的。近几年因为经济问题,澳新两国都在收紧移民,但这些鸟儿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广受欢迎,没有任何人会拒绝它们的到来。

如果你以为这些鸟儿千百年来就在这里繁育后代,你就和我最初猜想的一样错了。这些塘鹅开始到新西兰的这些繁殖地的时间并不长,CAPE KIDNAPPER是从1880年开始,MURIWAI的塘鹅是从1979年开始出现的,FAREWELL SPIT更是晚到1983年才出现了第一小群繁育的塘鹅。所以,环境保护永远不晚。

这之前的千百年,它们在哪里繁殖后代呢?没人知道,但很确定,它们曾经的繁育基地条件变得不再适合了,也许地形变化了,或海水污染了,又或者是食物不充足了……它们经过观察,逐渐发现了新西兰这个宝地。所以,它们也是新西兰的移民。我们无从得知它们过去繁殖地的现状,但它们是幸运的。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澳大利亚太遥远。

因为已经4月下旬,有相当多的鸟儿已经飞走了。我观察到有部分鸟儿还有成年鸟儿在喂食,但也有一些幼鸟是独自一个站在那里不断拍打翅膀,我猜它们是在练习自己的力量。偶尔会有一只从悬崖边跳下去,然后就不断的围绕周围海域盘旋。间或有几只塘鹅一起起飞,飞向远方。我想,那是塘鹅一家三口(一年只生一卵)开始了这段艰苦的旅行吧!我又错了。

为了写此文,回家后我查阅了环境保护部的资料。塘鹅父母会在它们认为4个月大的幼鸟具有足够力量时停止喂食,自行双双先离去飞往澳大利亚的家。我不知道鸟类的情感世界和思维是怎样的,塘鹅父母决绝的飞走时是否有过一丝牵挂。此时的幼鸟从未捕食过,也从未飞行过。它们大多在1-2天后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:父母不会再回来了,再也没有吃的,不飞,就会死。

图片来源:New Zealand Geographic

塘鹅幼鸟在鼓起勇气跳下悬崖的时候,肯定想象不到这段飞行会如此艰苦而漫长。因为它人生的第一次飞行将是饿着肚子,靠自己持续飞行7-14天(取决于风向和气流),穿过最少2740公里的塔斯曼海(澳新两国之间的海)。它们往往会跟随其他的成年鸟儿飞行来解决航向的问题,但飞行和捕食只有靠自己。

在旅途中为了填饱肚子,它们模仿其他成年鸟儿学会扎猛子(DIVING)。也就是从高空收起翅膀,如导弹一般扎入水底深处去捉鱼。我曾经在钓鱼时见过这个场景,冲入水中发出的声音如同一个成年人跳入水池一般,“砰”的一生巨响,然后只剩下一个水花。过一会才见到塘鹅嘴里叼着鱼露出水面。

大群塘鹅扑食的场面是壮观的,它们往往会和虎鲸(原创文《我不是海豚,我是中国人》曾提及),海豹,海豚,鲨鱼一起抢食鱼群。这些动物本身也会扑食塘鹅,所以它们在扑食后还得尽快起飞,而这对需要靠风力才能起飞的大型鸟类是极具挑战性的。而对于经验值为零的幼鸟来说,更是生死攸关。

统计数据来看,即便最好的年份也只有25%的鸟最终能够成功度过这段近3000公里的旅途,平安抵达澳大利亚。幸运儿们会在海的这一侧独自生活3-4年直到成年。

凭借对几年前的记忆,然后它会再次独自飞过这段艰苦的旅程。回到新西兰的出生地后,它将在这里寻找到配偶,并对彼此终生不渝。塘鹅的寿命是近30年。

一个城市兼容两个海!

父母不远千里生下它,却双双离去!

四个月的雏鸟第一次就飞越2740公里,惊叹!

我们人,是不是可以从鸟儿身上学到一些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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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活火山口附近行走,危险吗?

接着说这次旅行吧。现在是冬季,放好行李安顿下来就四点了,天色已经有点暗。大步道肯定走不了,最后选了Holiday park对面的小步道Ridge Walking Track。这个步道基本没有太大难度,35分钟往返,但在这个吃晚饭太早,但时间又不多的时候,这个住宿地门口的步道就是最完美的了。 Ridge walking track起点就在Holiday park对面,过一个很小的木桥过小溪就进一头扎进了森林,因为海拔在1000米左右,所以这里主要是山毛榉Mountain beech。 新西兰有五种,Red, Hard, Silver, Black & Mountain Beech。其中红山毛榉和硬山毛榉叶片较大且叶缘有锯齿,前者叶片能到4厘米,后者略小一点。银山毛榉叶缘有小裂口(米佛尔峡湾Milford Sound沿途非常多),黑山毛榉和山毛榉叶片都是椭圆,前者枝条颜色偏黑。在汤加里罗国家公园主要就是山地山毛榉。这种树能长到15-30米高,所以进入森林时地面很快就暗下来。但越往上走树越矮,也越稀疏,因为开阔地带风更大,而且往上走温度和海拔也逐渐超出了它们的生长范围。下图就是wo林线和上部灌木台地的分界线。 在山毛榉树上有原生的槲寄生(Mistletoe),如果是夏季(12-1月)徒步,会看到它们开红色(偶有白色,据说也有黄色)的小花,在圣诞节前后点缀在树梢,但现在这个季节是看不到的。这类植物属于半寄生,它们从宿主那里取得水和矿物质,但自己完成光合作用。 槲寄生依赖食蜜鸟来协助繁殖,目前观测到Tui, bellbird和stitchbird (hihi)都会帮助槲寄生完成授粉。在汤加里罗国家公园,前两种都有分布,虽然近几十年来开展了对外来入侵物种(如鼬类,猫,袋貂等)的诱捕和控制,这些原生鸟类的数量恢复仍然缓慢,所以槲寄生种群也大大下降了。新西兰有9种槲寄生,有一种50年代灭绝了。 A spectacular flowering mistletoe parasitizing a beech tree,  Hopkins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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